玻利维亚的密林里,
切·格瓦拉问他见到的农户:
“你们以后,还会想起我们吗?”
“您到哪儿去?”一个农民问切。
“哪儿有水,我就到哪儿去。”
切带着他的游击队走了,
再也没有回来。
但是,当天上飘洒雨滴,
农民们就知道切在那儿。
在二月涨水的格兰德河,
在迷雾遮掩的河的对岸,
塔尼娅唱着歌,呼唤战死的同伴。
这个时候,
那株庇护过游击队的大树,
那株被政府军砍倒的大树,
发出了新芽……
人们在树的旁边垒起石头,
祭奠切和死去的游击队员。
是的,人会死去,
花草会枯败,雪会融化,
水会流走,风吹过了又来,
只有石头,顽强地保持着
最初的容貌,即使让地火烧过!
就从那个时候开始,
人们知道了自己。
我们就是你啊——
在城里找不到工作的乡下人,
深夜等候地铁的单身母亲,
失业的工人和他不快乐的儿子,
以及,墨西哥山中的萨帕塔人。
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群,
却从来不曾引人注目。
诞生在时间土壤里的红色年代,
我们发出过惊天动地的怒吼。
今天,在全球化数字化的银光中,
我们却又是沉默的最后的部落。
我们是河床边的石砾,
路边的野草和循环往复的机器,
是农民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,
和马丁·路德·金的梦想,
灿烂辉煌却从未变成现实。
游击队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,
山林一片寂静——静得怕人,
没有光,没有路。
今天,我们还会想起切和他的游击队吗,
我们还会在这里等待永不降临的黎明吗?